距濮阳千里之外吴县,姑苏城中个小里巷中,住着户薄氏人家,院落不大,两进而已,却被勤快女主人打理得很体面,黑瓦白墙,朱红色门上显然新刷层漆,才干透没几天。
薄家长女薄姬,是里闾里出名美人儿。
她今日正在里屋推着机抒织纱,却听到外边传来吱呀声响,家里黄犬只叫下便停。
不用说,定是父亲从官寺回来。
薄姬父亲薄生,是吴县本地人,许多年前做过春申君门客,后出奔魏地,娶她母亲魏媪——其实是私通。
薄生后来返回吴地为小吏,为功曹徐舒做事,数月前,薄生因徐舒谋逆而被牵连,差点全家遭诛。幸而当时北伐军正进攻吴县,城头发生兵变,会稽郡丞杀郡守,北伐军入城,薄生下子从阶下囚变成功臣,遂为吴县县丞,家里大门,就是那时好面子魏媪刷。
“汝父做四百石,吾家现在也算是‘朱门’。”薄姬记得,母亲当时得意洋洋地如是说。
从正门到居室还要路过院子,只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阵轻哼,是当地吴语俚歌,看来父亲今日心情不错。
“良人,何事如此高兴?”
母亲声音传来,魏媪本是魏国宗室之女,魏亡时随薄生出逃,始终对曾经做君女日子念念不忘。
却听父亲哈哈笑道:“夫人,升官!”
屋内机抒声未停,但从父亲和母亲对话里,薄姬解到近日在武忠侯命令下,北伐军控制下江东进行政区改制:
鄣郡改称丹阳郡,治秣陵县(南京市江宁区),又在金陵邑驻军,以防淮南楚盗。会稽被分为二,以钱塘江为界,北边独立为吴郡,仍治吴县;南边与闽中合并,改称越郡,治山阴县。
有趣是,武忠侯任命把兄弟吴芮为“越君”,兼领越郡守,这是堂而皇之地封君,封吴芮做越君后,又要求他派万越卒北上,支援江汉战场。
而改组后吴郡,郡守为徐舒,郡尉是尉阳,吴县县令职,竟交给薄生……
这便是薄生回家如此高兴原因。
之!
“还有桩喜事。”
薄生已压低声音,但这屋子隔音差,薄姬还是听到:“你让说事,成!”
魏媪顿时大喜:“郡尉答应?”
薄生道:“答应,请徐郡守替做媒,怎会不答应?不过他要先见囡囡面……咳,你应已听说,郡尉很挑剔。”
魏媪声音下子大起来:“见就见,囡囡是城中出名美人,里闾众人都把她说成西子再世,害怕郡尉看不上?”
屋里机抒声,顿时停。
夫妻二人对话,也戛然而止,他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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